韩影光环渐褪?近年作品为何难续往日辉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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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威尼斯电影节的聚光灯熄灭,朴赞郁带着李秉宪、孙艺珍主演的《无可奈何》回到韩国时,等待他的不是预期中的掌声,而是观众的集体失望。“没有笑点,没有快乐,只有失望”
当威尼斯电影节的聚光灯熄灭,朴赞郁带着李秉宪、孙艺珍主演的《无可奈何》回到韩国时,等待他的不是预期中的掌声,而是观众的集体失望。“没有笑点,没有快乐,只有失望”,类似的评价在社交平台蔓延,与影片在威尼斯电影节期间被寄予的 “金狮奖热门”“影后种子选手” 期待形成刺眼反差。
这部曾被视作 “借海外声誉反哺本土票房” 的救市之作,终究没能扛起大旗。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数据显示,截至 9 月 30 日,《无可奈何》本土累计观影人数超 115 万,虽曾连续 6 天蝉联票房冠军,但 “6 天赏味期” 一过便显颓势 —— 单日观影人次持续下滑,韩国最大门户网站 Naver 评分长期徘徊在 6 分左右,远低于朴赞郁 2022 年作品《分手的决心》8.98 分的高分。更尴尬的是,影片预售率仅 29%(约 10 万张票),与春节档后期重映的中国台湾电影《那些年,我们一起追的女孩》票房表现 “不相上下”,沦为市场笑谈。
《无可奈何》的遇冷,并非孤例,而是韩国电影产业整体滑坡的缩影。这个人口仅 5000 万、却常年稳居全球十大票仓的电影强国,正遭遇数十年未遇的 “生存危机”,甚至被韩国文化部直言 “需要 CPR 级别的紧急措施,若无干预,生态系统或在几年内崩溃”。


本土市场:从旺季哑火到投资 “冰封”

今年韩国电影的低迷,从关键档期的集体失灵便可见一斑。本该是票房旺季的春节档,宋慧乔主演的《黑修女们》、权相佑领衔的《漫画威龙 2》,乃至奉俊昊进军好莱坞的大片《编号 17》,均未能掀起观影热潮,多数影片仅勉强回本便火速登陆流媒体,沦为 “小屏幕备胎”。
暑期档的表现更令人揪心。李敏镐、安孝燮主演的《全知读者视角》,顶着 “大热 IP 改编” 的光环登场,却因口碑扑街未能挽回观众,直接导致暑期档票房、上座率等核心指标持续下滑。截至 7 月,韩国电影院上座率仅 5000 万张票,创下 2004 年以来(不含疫情年份)的最低纪录 —— 这意味着,平均每个韩国人今年前 7 个月仅走进影院 1 次,观影习惯正在加速流失。
比票房滑坡更致命的是 “源头断水”。近年来韩国电影市场的产出,实则依赖 2021 年前积累的 “存货”,如今这些储备已消耗殆尽,新片供给陷入 “断档”。韩媒数据显示,今年制作预算超 30 亿韩元(约 1542 万人民币)的电影数量骤降,CJ E&M、乐天、Showbox、NEW、Plus M 五大商业发行商的投资规模大幅缩水,甚至出现 “几乎没有任何一部电影的制作开绿灯” 的窘境。
要知道,2019 年以前,这五大巨头每年能供应超 40 部电影,而今年总量不足 20 部。即便是李沧东这样的 “国民导演”,汇聚薛景求、赵寅成、全度妍等忠武路顶级演员的新作《可能的爱情》,也因拉不到投资被迫搁置;CJ E&M 作为行业龙头,今年也仅投资发行了《无可奈何》和《恶魔搬进来了》两部作品,收缩态势显而易见。
投资 “冰封” 的背后,是盈利逻辑的崩塌。韩国电影委员会数据显示,去年全年发行的 37 部商业电影中,仅 10 部收回成本,超七成影片亏损。雪上加霜的是,2023 年曝光的 “票房造假丑闻” 至今余波未平 ——323 部电影被查出夸大票房,伪造票数达 267 万张,69 名业内人士(含影院、发行商)涉案。这一丑闻彻底摧毁了投资者信心,不少导演、制作公司的项目因此陷入资金困境,形成 “投资减少→产量下降→质量滑坡→观众流失→更不敢投资” 的恶性循环。


国际舞台:从 “韩流席卷” 到 “零获奖屈辱”

曾几何时,韩国电影是国际影坛的 “常客”:从《燃烧》入围戛纳主竞赛,到《寄生虫》拿下奥斯卡最佳影片,再到朴赞郁凭《分手的决心》横扫海外奖项,“韩影出品” 一度等同于品质保证。但今年,韩国电影却遭遇了自 2013 年以来最 “屈辱” 的国际滑铁卢。
在柏林、戛纳、威尼斯三大国际电影节上,洪尚秀、奉俊昊、朴赞郁等大导的新作集体 “哑火”—— 要么零入围,要么入围后零获奖,甚至出现了韩国电影首次缺席戛纳电影节的尴尬局面。这与此前 “每届三大电影节必有韩影身影” 的盛况形成鲜明对比,也让韩国电影失去了 “借国际声誉提振本土市场” 的重要抓手。
更棘手的是,外部环境也在恶化。今年 8 月,朴赞郁因 “工贼” 事件(在好莱坞编剧罢工期间参与非工会项目)被美国编剧工会开除,这一事件不仅影响其个人职业生涯,更间接波及韩国电影创作者在全球行业的待遇 —— 韩媒分析,此举可能导致韩国电影在后续颁奖季遭遇 “隐形冷待”,进一步削弱其国际话语权。


流媒体冲击:人才流失与生态失衡

韩国电影的困境,还与流媒体(OTT)的 “虹吸效应” 深度绑定。自 Netflix 等平台进军韩国市场后,便持续加大对网剧、网络电影的投入,不仅打造出《鱿鱼游戏》这样的现象级作品,更以 “高片酬 + 冲奖机会” 挖走传统电影行业的核心人才。
数据显示,2023 年 Netflix 每年从韩国电影行业挖走 13% 的创作人才,不少忠武路影帝影后、名导名编 “下凡” 流媒体 —— 部分高人气演员的网剧片酬可达 10 亿韩元(约 514 万人民币)一集,远超电影片酬;而《K-Pop 猎魔女团》等网络电影的成功,更让越来越多创作者将重心转向小屏幕,导致传统电影行业 “人才空心化”。
这种人才流失直接加剧了电影生态的失衡:传统电影因缺乏优质创作者,作品质量下滑;而流媒体虽产出爆款,但更倾向于短平快的内容,难以培养电影所需的长线创作能力,最终导致整个行业的创作厚度被削弱。


自救之路:从政府输血到影院 “花式求生”

面对危局,韩国电影行业开始自上而下 “自救”,但效果仍待检验。
在政策层面,韩国政府率先出手。9 月 5 日,韩国文化部宣布明年将向电影业注入 1.08 亿美元资金,较今年预算增长 80.8%,这是 2022 年疫情救济后规模最大的一次扶持。为刺激观影,政府还推出 “观影优惠券计划”——9 月初发放 188 万张优惠券,每张可减免 6000 韩元(约 31 元人民币),观众最低仅需 1000 韩元(约 5 元人民币)就能看一场电影。数据显示,这一举措短期内见效,日均观影人次增至 43.5 万,较之前增长 1.8 倍。
同时,政府还通过 “引进来” 拉动市场热度:对海外剧组赴韩宣传开 “绿灯”,邀请汤姆・克鲁斯、克里斯・海姆斯沃斯、斯嘉丽・约翰逊等国际巨星时隔多年访韩,通过见面会、与 K-Pop 爱豆联动、拍摄旅行纪录片等方式为新作造势,试图借 “国际星光” 吸引观众重返影院。
在行业层面,人才培养和独立电影生态的修复成为重点。釜山国际电影节推出 “FLY 计划”(电影领袖孵化器)选拔新兴人才;随着新政府上台,此前被缩减预算的首尔独立电影节(SIFF)也恢复运营,为青年创作者提供展示平台,试图填补人才流失的缺口。
影院则走上 “花式求生” 之路。老片重映成为 “生命线”—— 去年韩国重映旧作 228 部,创 2013 年以来最高纪录,今年规模进一步扩大,不仅重映《霸王别姬》等国际经典,还引入《少年的你》《不能说的秘密》等华语电影,试图以 “情怀牌” 打动观众。
部分连锁影院则尝试差异化竞争:Megabox 拿下艺人演唱会纪录片、《狼人》等影片的独家播放权,以 “垄断内容” 吸引客流,却引发行业抗议 —— 中小影院和新片因缺乏排片空间,生存空间被进一步挤压;CJ CGV、乐天电影院等则推出 “电影 +” 模式,比如 Megabox 推出 “边做手工边看电影” 的沉浸式观影,甚至开放 “影院小憩服务”—— 上班族、学生花 1000 韩元就能在午餐时间使用影院躺椅休息两小时,试图通过 “非观影业务” 维持运营。


结语:真正的危机,始于明年?

尽管自救措施频出,但韩国电影行业仍弥漫着悲观情绪。不少业内人士直言,“真正的危机始于明年”—— 今年的影片多为此前储备项目,而明年将直面 “存货耗尽、新片断档” 的困境,若投资和人才问题无法解决,行业或将陷入更深的寒冬。
更核心的问题在于,韩国电影似乎遗忘了其成功的本质。曾经,韩影凭借扎实的故事叙述、深刻的社会反思打动全球观众,《寄生虫》《素媛》《熔炉》等作品的成功,靠的不是华丽特效,而是对人性和社会的精准洞察。但自《寄生虫》冲奥成功后,韩国电影陷入 “大制作、豪华班底” 的执念,盲目对标好莱坞,却忽视了本土市场的承载力 —— 正如华谊兄弟总裁王中磊所言,“好莱坞有全球票房支撑,而我们只有单一市场,却学来了‘浪费钱’的毛病”。
如今,全球电影市场均处低谷:美国超级 IP 失灵、中国内地真人电影边缘化、日本依赖动画电影续命。而韩国电影的 “先崩”,或许是给所有电影市场敲响的警钟 —— 当电影脱离 “讲故事” 的初心,沉迷于资本游戏和流量逻辑,再辉煌的产业也会走向衰落。
观众从未抛弃好电影,只是抛弃了 “不好看的电影”。对韩国电影而言,想要打破冰封,或许需要放下对 “大片神话” 的执念,重新回到创作本身 —— 毕竟,能拯救电影的,永远只有电影本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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