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少年操盘的 AI 公司,已经落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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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过去两年,一种焦虑叙事在公共空间里反复回荡:大学毕业生求职无门,白领岗位持续萎缩,入门级工作被AI批量吞噬,“这代年轻人或许是第一代不如父母的一代”。从硅谷的

  过去两年,一种焦虑叙事在公共空间里反复回荡:大学毕业生求职无门,白领岗位持续萎缩,入门级工作被AI批量吞噬,“这代年轻人或许是第一代不如父母的一代”。从硅谷的裁员潮到国内攀升的失业率,所有信号都在指向一个共识:年轻人是AI冲击的最大受害者。

  这个结论看似无懈可击——AI最擅长攻克初级、重复性的智力劳动,而应届生恰恰是这类工作的主要承担者。但很少有人察觉,这是一种典型的线性思维偏见:默认经济结构永恒不变,AI只是作为更廉价的“数字劳动力”嵌入现有公司体系,把年轻人挤走。可这根本不是革命,只是旧系统内的内卷。真正的革命从不是抢板凳,而是直接掀翻桌子,重构整个系统。

  我们所见的“年轻人就业困境”,实则是“煤矿里的金丝雀”——它发出的哀鸣,无关年轻人的能力,而是在预警“公司”这种传统组织的结构性崩塌。就在焦虑叙事席卷全网时,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趋势已悄然成为主流:《华尔街日报》最新报道显示,一批15至17岁的青少年,已凭借真实产品、稳定用户和实际收入,独立运营起自己的AI公司,甚至能影响上市公司的决策。他们中的许多人,连合法开车的资格都还没有。

  这背后,是时代的深层“换轨”:从“寻找工作”到“猎取财富”的认知颠覆。《主权个人》早已预言了这一趋势——消失的从来不是“财富”,而是“工作(Job)”这种嵌入传统组织的角色、职位与头衔。财富从未如此密集地向个体开放,只是承载财富的载体已彻底改变。

  旧的职业路径是一条容错率极低、变现周期极长的漏斗:努力学习→挤入名校→选择热门专业→入职大厂。如今这条漏斗已彻底堵死,因为它深度依赖的传统组织正在崩塌。新的路径则清晰可见:锤炼通用学习能力→借AI工具成为专家→解决具体市场问题→直接获取财富。那些十几岁的AI公司创始人,从一开始就不在旧系统的跑道上。

  15岁的高二学生尼克·多布罗申斯基(Nick Dobroshinsky)就是典型。白天他是规规矩矩的高中生,夜晚和凌晨则化身AI金融研究平台BeyondSPX的运营者。这个平台用大模型为小盘股、中盘股上市公司生成专业研究报告,服务于机构投资者,月活用户已超5万,甚至有被分析的上市公司在官方新闻稿中直接引用其结论。最初看到报告的投资者曾误以为这是某家机构的AI成果,完全想不到背后是个未成年少年。

  更关键的是尼克的运营逻辑:他几乎不写代码,用Anthropic的Claude生成程序逻辑,靠ChatGPT和Gemini调试模型输出;没有员工和市场团队,仅靠Reddit机器人在相关讨论区自动推广。对他而言,“投简历、面试、向管理层汇报”是荒诞的多余环节,他直接跨过“找工作”,进入了“猎取财富”的阶段。

  16岁的拉哈夫·阿罗拉(Raghav Arora)同样突破了传统路径。他的商业启蒙不是商业计划书,而是在新加坡倒卖美国糖果——这门赚差价的生意让他收获了现金,也换来了三天留堂处分,却教会了他分销、定价、去中介、直面需求的核心商业逻辑。后来他发现杂货商的库存预测痛点,立刻创办AI生鲜配送公司GetASAP,直接从农户采购配送至美亚零售商,如今已拥有48名员工,完成340万美元种子前融资。他没读完高中,也从未将“上班”视为人生的起点。

  这些故事之所以让人困惑,根源在于我们仍在用旧职业逻辑解读新趋势。而真相是,旧逻辑本身正在被AI系统性瓦解。关于AI是否“抢走工作”的争论,都忽略了一个核心事实:AI摧毁的不是“工作”,而是“公司工作”这种工业时代的特殊产物。

  工业时代重新定义了“工作”:它不再是一次性任务或临时合作,而是嵌入组织的长期角色、岗位说明书里的固定职位,是需要管理、考核、汇报、晋升的节点。我们的一生都被训练着去占据这样的位置——学历是入场券,简历是证明材料,绩效与晋升是存在的合法性。但《主权个人》早在世纪末就预言:信息技术的终极影响,是让“组织”失去存在的必要性。

  当信息、计算、协作与执行的成本被AI无限压低,当一个人加几套AI工具就能完成过去一个部门的工作,公司内部大量“为管理而存在”的角色就变得臃肿冗余。所以AI从未与人竞争,而是直接瓦解“职位”赖以生存的土壤。我们看到的不是简单裁员,而是更隐蔽的质变:岗位仍在但内容被掏空,头衔保留但价值被压缩,中层管理、协调、汇报、分析等角色正被快速削平。

  年轻人最先感受到这种变化,并非因为他们能力最弱,而是因为他们站在“职位链条”的最底端。入门岗的消失,不是年轻人无用,而是公司已不再需要那么多“可培养的角色”。当旧系统的根基开始松动,最先被撼动的,必然是最外围的环节。

  真正让人胆寒的,是这些青少年作为“AI原住民”对旧职场精英的降维打击。对中产职场人而言,AI是“提效工具”,是帮自己早点下班的利器;但在这些少年眼中,AI是随叫随到的“数字雇佣兵”。这种认知差异,造就了三者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
  其一,杠杆率天差地别。尼克没有营销团队,靠自制的Reddit机器人自动挖掘潜在客户;没有研发部门,靠“氛围编程”——只要说清需求,AI就能产出产品。这意味着,一个15岁少年的生产力,可能等同于传统公司的20人团队。AI让个体的能力边界无限拓宽,传统组织的规模优势荡然无存。

  其二,无沉没成本的灵活转向。职场精英往往被“专业壁垒”束缚:工作10年的会计难以想象转行写代码,资深文案不敢尝试数据分析。但青少年没有这种包袱,拉哈夫从倒卖糖果到创办AI生鲜公司的转型,正是因为他没有“专业身份”的枷锁,能直面市场痛点随时调整方向。这种无拘无束的试错能力,在快速迭代的AI时代尤为珍贵。

  其三,信任圈的重构。未来的商业关系将更依赖“信任圈”,但构建信任的方式已彻底改变。传统大公司靠复杂层级和HR筛选建立信任,而这些少年靠社交媒体、开源贡献、解决具体问题的能力积累信任。14岁的阿尔比·楚文(Alby Churven)在X平台发布AI开发App的视频,获数百万次观看,这相当于传统公司花费数百万广告费的品牌建设效果。

  这些AI原住民之所以能吞噬未来,核心在于他们从未将“公司工作”视为默认选项。对他们而言,AI不是威胁而是空气,不是工具而是器官,不是“需要学习的技能”而是“理所当然的基础设施”。他们从不会问“我会不会被AI取代”,只会问“AI能完成80%,我如何用它完成剩下的20%,并把成果变现”。这正是《主权个人》的核心观点:新系统中,人不再通过加入组织获取财富,而是直接面对市场,猎取核心价值。

  一个残酷的现实正在浮现:传统公司结构已从财富的“发生器”沦为“减速带”。一位英国博主的经历颇具代表性:他花六个月找持证水管工却无果,因为技术工人深知自身价值且订单爆满;而他那些拥有硕士学位的精英朋友,却在为明年可能被AI取代的岗位拼得头破血流。知识工作者的断层已然出现——如果你的工作是“协助跨职能利益相关者达成共识”,那你不过是寄生在官僚体制上的“多余节点”。

  反观那些十几岁的少年,他们直接对接物理现实与市场需求,用AI绕过官僚体系,将创意直接转化为产品。AI确实在让经验贬值,但同时在让“创造性综合能力”升值。对22岁的应届生而言,若执着于寻找“初级数据分析师”岗位,大概率会陷入绝望;但若是像尼克那样,思考“哪些问题可被AI解决”并动手构建解决方案,眼前便是一片无人认领的处女地。

  尼克和拉哈夫不是“提前成功”,只是提前切换了系统。真正危险的不是“年轻人失业”,而是深度绑定旧系统的人:他们的技能依附于组织架构,价值靠职位确认,安全感源于稳定的头衔与路径。当“公司工作”开始溶解,这种绑定就会变成致命的枷锁。

  旧大陆正在下沉,新大陆不会为所有人准备登陆港口。第一批上岸的人,从不是最努力维修旧船的人,而是最早意识到“船已无需维修”的人。当十几岁的少年已驾驶AI小船驶向新大陆,我们更该反思的是:自己是否还在用正在沉没的旧系统逻辑,解读这个已然巨变的世界?

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: 不懂经 ,作者:不懂经也叔的Rus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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