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9岁跑完50公里马拉松,80岁剑指100公里超级马拉松——这组足以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的数字,是生物学家贝恩德·海因里希写给时间的挑战书。即便后者因新冠疫情遗憾搁浅,这位生于1940年的老者,早已用奔跑与科研交织的一生,完成了对生命潜能的极致叩问。在自传体著作《生物钟与抗衰革命》中,他既是“与蜜蜂赛跑的科学家”,也是对抗衰老的践行者,将数十年的奔跑经历与科研洞察熔铸一炉,撕开了时间与生命的深层关联。

海因里希的双重身份始终相互滋养。作为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动物学博士、佛蒙特大学生物系荣誉教授,他的科研生涯始终与自然生命相伴:赤眼天蛾的振翅、蜜蜂的温度调节、乌鸦的迁徙策略、红松鼠的生存习性,都曾是他实验中的“主角”。多年观测让他敏锐感知到,万物生命虽形态迥异,却共享着与时间共生的底层逻辑;而作为超马界的传奇人物,他自1981年斩获芝加哥100公里超马冠军后,便在80年代屡屡刷新美国超马纪录,100公里、160公里的纪录都曾刻下他的名字,三度当选《超跑》杂志“年度超马运动员”并跻身美国超跑协会名人堂,累计奔跑里程足以绕地球4圈。对他而言,跑道就是移动的实验室,身体就是最精准的观测仪器,奔跑与科研,都是对“生命可能性”的不懈探索。
“我的目标由两个数字组成:80、100。”海因里希在日记中写下的这句誓言,是他对时间的执念,也是对生命的期许。他习惯用跑者日记追踪目标进度,更用这份坚持诠释着对热爱的专注。但新冠疫情的突袭,让这份80岁的约定被迫暂停。面对遗憾,他引用罗伯特·弗罗斯特的诗句“我还有很多路要走,还有很多承诺要兑现”,却也坦然放下了执念:“80岁的我,已不再有不计后果完成某件事的强烈动力。”这份通透,恰恰藏着他对生命节律的深刻理解——衰老或许不可逆转,但生命的姿态可以自主选择。
作为深耕生命科学的研究者,海因里希对“时间与生命”的思考远超普通跑者。他犀利地指出,传统科学常以数学公式追求确定性,却忽略了时间是生命的核心要素:“没有时间,就没有进化,没有病毒与细胞,更没有出生与死亡。时间是生命的根源,万物皆与它紧密相连,最终走向物理与化学定律可解释的归宿。”这份认知,让他跳出了“对抗衰老”的狭隘框架,转而倡导“顺势而为”的生命态度。在他看来,衰老带来的选择减少,并非生命的退场,而是让人们从预设的竞赛目标中解脱,更专注于生命本身的体验——这不是妥协,而是对生命成就最务实的接纳。
在书中,海因里希更揭开了抗衰领域的真相:“多数抗衰方案都在加速身体折旧”。他以科研视角给出答案:运动固然是抗衰老的利器,既能消耗冗余养分,又能激活身体修复系统,但核心在于对生物节律的把控,过量运动反而会适得其反。真正的抗衰,需要多维度联动——除了适度运动,睡眠、社交与环境的协同同样重要。他特别提出“社交是人类突破繁殖即衰老的关键”,认为社交代偿机制能为生命注入活力,尤其对女性而言,职场压力反而可能成为打破“繁殖即衰老”定律的进化优势,这一观点,也给背负压力的职场人带来了别样安慰。
从跑道上的追风者,到实验室里的探索者,再到生命智慧的分享者,贝恩德·海因里希用一生证明:生命的价值从不取决于长度,而在于宽度与深度。他没能在80岁跑完100公里,却用奔跑与思考,跑完了一场跨越数十年的“生命超马”,告诉每一个人:只要心怀热爱、把握节律,就能在时间的长河中,跑出属于自己的生命精彩。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:那些原本是废话的常识,作者:叶克飞,编辑:二蛋
